到了辰时五刻，章程和包同川才带来二十多名书办文吏从后堂走到贡院正堂。
“草民等拜见章大人！见过包大人！...”，见辰王府的户部两位堂官步入大堂，众多商人便起身行礼。
章程和包同川落座后，便示意众多商家代表也安坐。望着济济一堂二百多人的大场面，满面红光的章程感慨万千，他原本指望科考步入仕途，结果二次乡试不第。后来，见中原混乱后，他干脆回家族打理家业。
他没想到，自己夕日的同年，居然有如此骇然的心机和深不可测的手段；他得知席卷东南的辰军之主就是自己当年同年好友时，也震惊不已。他更没想到，当年泰州府试结下一番缘份，能让自己有今日的机遇。虽然，现在十分天下，辰军才取了四分，但也足够章程和章家孤注一掷的加入阵营前来投靠。
理顺思绪后，章程侃侃说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为国计民生之所需，为天下商贸百业的繁华，辰王特命我等召集众人商界杰出前辈共聚一堂，商讨天下商人律法典章，为将来的千百年之长久兴盛，制定规矩法则”。
“愿为辰王效力！...”
“请大人吩咐...”
众商人吩咐客气回复，他们眼角扫过坐在主桌次席位置的包同川，眼里露出一丝火热。今日，包家可以商而优则仕，明日我等未必不能；大家说明明知道包同川的入仕是辰王千金买骨马的手段，但也生出期盼。经过最近十大家族的灭族风波和辰军新政的诱惑，软硬兼施之下，这些商人现在很上道。
章程和包同川对视了一眼，今天的开头不错，两人举手致意后，大堂里众商人才安静下来。
包同川向章程致意后，从桌上翻起一本册子，开始今天的正题。他说道：“诸位前辈长者皆江南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当知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之说。过去，盐行有商会，茶行也会商会，布匹丝织行也有商会，当然其他行当也有各自的商会商行；只是，这些行会都只是各行其事，过于闭塞独居。奉辰王诏令，今天与众长者在此商议我辰军治下的《商法典》颁布事宜”。
“第一条、专利保护法：各行各业，均有一些能工巧匠发明创造一些新奇物件或者手艺，可以称之为专利。为了保护发明者的权益，特立此规，凡在我户部登记并得以核实的专利，其他各家不能偷师仿制。保护期为十年，此期间，专利拥有者可以将专利出售转让，或者授权其他人氏，进而收取专利费用...”
这第一条律法，顿时在商人中间引起了很多人兴趣，这些巨头大多都有自己的工坊，多少有些祖传手艺或者独到技艺。如果按此律法规定，官府将正式保护他们的权益，就不再担心有人偷师侵权的问题。相关的纠纷和冲突就有地方控诉，也在法度上得到公平的保证。
这对商人和工匠来说，明显是一个大利好。商人们互相低声商议交流了一阵，互相纷纷点头，面露喜色。
高家的高顺老爷子起身向章程包同川两位堂官行礼，再询问道：“请问两位大人，草民有两个点请教。其一，如果专利保护期过后，这专利该当如何处置。其二，如果有些私传的秘技，没有申请专利，又当如何？”。他今天是收了包和轩的委托，来充当着官托的角色。
众多商人巨头听到高顺的问题，露出倾听的神态，这也是大家所关心的核心话题。
包同川对此则心知肚明，便解释说道：“此事易处，其一，专利保护期过后，则所有权归天下人所有，为众人共享。其二，未申请专利的私人或者行会，一旦出现技艺泄露和盗版纠纷，官府将不再受理”。
“除了此问题外，其他各项关联事宜，我户部已经罗列成册供诸位以朗”，说完，包同川大手一挥，十几个文职书办各捧着一打册子从身后走出，给诸位商家各发放一本。
众多商家才发现关于这专利的律法里，还有很多众人没想到的问题，也在其中一一说明的细则。
台州陈家的陈仲南老头子则打量边上众人神色，见没人反对，便起身说道：“这条律法，老朽认为非常适合。纵观几千年史册，也未有如此律法关爱我等经商之人，辰王府有此仁心，实乃前所未有之举”，这陈老头子是赤裸裸的借机拍马屁攀交情。
原本，他陈家也是在辰军的剿灭对象；这老头子也算机灵，见大势已去，便主动老南京认罪。陈家交出七成家产为当年私贩粮食给满人行径赎罪。若非如此，他陈家也会在前不久的大清洗风波被灭族了。
不少商人抬头看了看陈老头子，露出鄙夷的神色，心理暗骂道：马屁精！不过，他们纷纷出口赞同，这对商人有好处的律法，哪有人会提反对的说辞。更何况，他们今天和陈老头子一样，都是顺路来攀辰军的高枝来的。
见第一条毫无障碍的得到通过，包同川和章程对视了一眼，然后拿起册子翻到下一条，念道：“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就是说第二条税务税率事宜。今后，辰军所到之处，所有的商货一经登记，只按市面售价收一成缴纳商税。所有货物，一经交税，立即开出凭据；凭此凭据，在天下各省均不再缴纳其余商税。辰王特此令我等宣诸位，辰军治下，不再有繁杂税务；以轻赋税养民生”。
“然而，在此恩惠之余，如若还有商家工坊偷税漏税，一旦查实，则加三倍税额处罚！如重犯者，则全额没收货资。如有再三者，则取缔所在行会的经商资格！”。
这是一条统一税制，简化税务手续，减轻商业税赋的律法。一成的税率，比起朝廷一成半的税率要低了很多；而且，朝廷的税务管制混乱，各个行省重复收税问题严重。
明朝商业走私泛滥严重，从某种程度上将也是朝廷逼迫的。太祖朱元璋出生于贫农家庭，见识过商人的种种巧取豪夺，遂即在得天下后，对商人制定高税率和苛刻的律法压制。朱元璋在世时，以祖龙的身份高压统治，无人敢明目张胆的作手脚，但到了朱棣之后，商家们开始曲线活动。后面结果就是世人皆知了，江南的盐商合伙推波助澜渗透官场，并在二百年后培养出了东林党这样的怪物出来了。
所以，在给户部制定《商法典》的问题上，刘星让章程和包同川的修订的初版二十条，就是规范商人行为，在法律上明文禁止杜绝他们干预官场，同时，也给以合理引导和扶持。
这第二条福利，众多商人自然是笑而纳之，争先恐后继续拍马屁说好话。
喜欢明月化星请大家收藏：(m.jiuyuezw.com)明月化星九月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