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少华坐在远处，低头抿了口茶，不发一言，然面色却无方才那般暗沉，似乎在思量这什么。
看来有所松动。
苏瑾微喜，趁热打铁道：“若是曹公子良心过意不去，大可换一角度来想。若此事是真，刑部滥用职权，你为大理寺代表人物，上请大理寺行监察之举，把我家掌柜带出来，审问一二如何？”
曹少华摆了摆手：“你说是真便是真？待我见过更夫再论一二吧。”
苏瑾连忙将人引去了五银铺，顾忌着廖夫人的心绪，溯影将廖更夫带出来，曹少华草草问了一二，听得越发皱眉：“你可句句属实？”
廖更夫一愣，看了两旁的苏瑾、白正安一眼，狠狠地点了点头：“是。”
曹少华点了点头亦示知晓，招了招手，便自行抬了杯，轻抿了一口。
廖更夫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苏瑾扯了扯让溯影的衣摆，将廖更夫扶起，理了理他的衣衫：“廖大哥做得真棒，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你和夫人好好休息一下哈。”
廖更夫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跟着溯影下了去。
“人证您也见了，不知公子可有何想法？”待廖更夫走远，苏瑾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抱肩靠在门边问道。
曹少华捏了捏那青瓷杯：“我在想这人证的口供如你所言，即便将人带了出来，可民众不解内情，怕是少不得风言风语，我需从何处入手方能堂而皇之地去打他们刑部人的脸呢？”
苏瑾点了点头认同道：“公子所言极是，为此我思前想后还是觉着为今之计应从李管家之死入手。”
“确实。”曹少华低头抿了口茶。
白正安微微挑眉，起身扇子一展微摇了两下：“那走吧，还等什么？”
苏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过了日头最胜的时辰，如今还撒着点点金光却不刺眼。若是再不抓紧些时间，或许今夜便见不着掌柜了。苏瑾幽幽地垂下了眼睑。
白正安干脆将身旁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曹少华拉起：“走吧，抓紧时间，有什么路上再说。”
“诶！”曹少华勉强将杯子放好，半边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外移，曹少华走了没几步便挣开：“别急，听我说！咱们总得找到入手处吧？”
“对对。”白正安连连点头，适时地放开了曹少华，却仍是不忘把他往前推：“这些事我们可以边走边聊嘛，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他背着曹少华想苏瑾挤眉弄眼。
苏瑾一个激灵，醍醐灌顶，连忙跟上去道：“曹公子，这入手之处我也想过了。李管家之死我确认与我等无关，而廖更夫问询之时，又巧遇暗杀，我实在是无法将两者单独来看。”
“你是说怀疑李管家之死与凶手有关？”曹少华也不挣了，当即被苏瑾引得自行向前走去，思考了起来。
白正安朝苏瑾眨了眨眼：“还不错嘛！”
苏瑾只弯了弯嘴角。这是她一直想着的，寻掌柜也是为了死者一事。
“邵迪。”曹少华突然凭空打了个响指，“将后巷的林仵作请来。”
苏瑾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只见一处树枝微微晃动了两下。
“此乃暗卫。开国时各个世家大族养起来的亲兵，专门于暗处保护自家子弟传递讯息所用。”白正安盯着那微晃的树枝，微微眯了眼，“离去时只得枝叶微晃，曹府这暗卫轻工不错呀！”
这就是轻工？苏瑾望着已然恢复平静的枝叶渐渐出了神。
曹少华摇了摇头，不答此话：“林仵作是我寻了这么多年少见的技艺高超之人，若他验得出李管家之死异常，那你所想之事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还等啥呢，快走吧！”白正安微微挑眉，纸扇一合当即左右拉着两人往外走去。
马车上，白正安尤为兴奋，拉着苏瑾指着外边的街道一一介绍着四处可看之处，说的口有些干这才将苏瑾放了回来，晃起了自己的扇子。
掀着的帘子闪过一家赌馆，白正安当即欢喜地拉着苏瑾，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晃神又想起苏瑾如今亦是个姑娘呢，不好说这些。
他狠狠地瞪了眼苏瑾，抱怨道：“你说你个好好的公子怎就变成了个姑娘呢？真不得劲！”
苏瑾尴尬地弯了弯唇，凑过去谄媚道：“要不你当不知道，继续把我当兄弟对待？”
“去去去，你现在不是我兄弟了，我没你这样的兄弟。”白正安嫌弃地将她推开她。
苏瑾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似是知道自己失言，白正安撇了撇嘴，将她扶到了对面坐着解释道：“姑娘和兄弟那能一样吗？我去青楼楚馆还能带着你个姑娘家家的去？”
苏瑾委屈地瘪了瘪嘴：“怎么不能呀？我又不是没去过。”
“你说什么！”白正安瞪圆了双眼，纸扇一敲，恶狠狠地指了指苏瑾的脑袋：“那个兔崽子带你去的？你傻呀！你个姑娘家家的啥地儿改去不该去你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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