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南并没有在晋州停留，她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晋州的所有变化，随后又踏上了出城的路。
只不过，她在离开的时候，给安王妃留下了一些关于钱庄的意见。
她不能把后世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夜之间搬到这个时代，可她却清楚地知道一些事情不仅仅要顺其自然，也要有一个提示的契机。
宋观南回过头，深深地回望着晋州。
或许有一天，这座城真的能像自己梦想当中的一样发展呢？
宋观南缓缓一笑，随后继续往西边走去。
晋州距离长安不远。
宋观南一路走走停停，赶在新年之前来到了长安城。
只不过，宋观南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走进熟悉的长安城城门，而是在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山林里面，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一座坟。
常禾的祖籍并不是长安人，按照昭国落叶归根的规矩，常禾的尸首应该送到燕齐去。
可当时宋家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能够凑出这一笔路费。
宋观南蹲在墓碑边上，轻轻地拂去了墓碑上面的落霜：“放心，以后天下大同，不会有人在死在自己人手下了。”
随后，宋观南就靠着墓碑坐下，垂眼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宋观南才站起来：“我要回去了，如果你想要落叶归根回自己的故土的话，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让书院的那株白牡丹开得灿烂。”
说完这句话，宋观南静静地离开了。
她趁着人多的时候混在人群之中，恍惚间好像是小时候跟在宋彦文的身边，第一次来到长安城。
宋观南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的朝阳落在启夏门的匾额上，是那样的耀眼。
尽管过去了那么长时间，长安城好像并没有变化。
“文牒。”
守门的监门卫对宋观南伸出手。
宋观南从自己的行李里面摸出了自己许久没有用过的帝师印信，放在了监门卫的手里。
就在监门卫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宋观南要说什么的时候，宋观南快速地把手放在唇前，嘘了一声。
监门卫也很识相的没有说话，只是快速地把宋观南放了进去。
和第一次来到长安时的心境不太一样，宋观南慢慢悠悠地走在长安的道路上，沿着这样无比熟悉却因为过长时间的离开而有些陌生的道路走着。
她来到了自己最开始居住的院子，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院子里面井井有条，看上去格外的整洁。
“夫子？”
吴秋悯似乎是听到声响，从一边的院子里面探出头来。
宋观南怔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推开门就惊动了住在隔壁的吴秋悯。
她缓缓扭头：“你怎么……住在这里？不回侯府吗？”
吴秋悯冲着宋观南眨了眨眼睛：“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要是不在这里，夫子这一次回来，是不是打算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宋观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她摇了摇头：“不是，这次回来，总归是要见一见你们所有人。”
宋观南冲着吴秋悯露出一个笑来。
吴秋悯自然是不相信宋观南的话的，在她看来，现在宋观南关于去留的话，那得当成空气来听。
宋观南自然是看出吴秋悯对自己的不信任来，于是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看着吴秋悯。
吴秋悯抬眼，对上了宋观南的视线：“不过……夫子要是不愿意留下来，这长安城里面，想来也没有能够拦得住夫子的人。”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放心，我暂时不会走的……最起码，还要等过完年节再说。”
吴秋悯吸了吸鼻子，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宋观南安抚了吴秋悯，一个人走回了这一间很是熟悉的院落。
再一次回来，这院落好像比自己记忆之中小了不少，宋观南缓缓的经过这个院子里面的一切事物。
只能够容纳一匹马的马厩，当年她和赵叔第一次见面掰腕子的石桌，还有师父常年伏案的书房，狭小到只能够容下三个人的厨房，还有那一间紧闭着房门的柴房。
她站在那已经落叶的梨树下面，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只觉得过往如同跑马灯一般从自己的眼前经过，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往事如流水，奔涌不回头。
宋观南抬手，轻轻地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水光。
她走进了当年自己居住的小房间里面，手轻轻地搭上自己曾经无数个日夜都趴在上面的书桌。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书桌竟然这样的狭小。
宋观南看着床上铺好的被褥，忽然间惊觉这是吴秋悯让人为自己安排的住所。
她挑开窗户，看向了正站在门外的吴秋悯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
宋观南鼻头一酸，急急忙忙地冲着吴秋悯点了点头，随后又赶忙放下刚刚挑起来的窗，生怕被吴秋悯看到自己潸然的囧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躺在了自己熟悉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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