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落地，齐郡、神月齐刷刷偏头看向江弈坤。
齐郡瞳孔震惊，仿佛勘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小秘密。
神月则盯着江弈坤探究他的表情，后者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忙去看神月的反应，结果两人正巧对视上，江弈坤肉眼可见的耳红了。
神月立即回头，躲避视线。
齐颢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眉头皱地更深了。偏偏这臭崽子还是自家的，不能直接骂。
于是，齐颢看向另一位从进门就没开过口的家长。
江怀裕接收到信号，虚咳几声，指着江弈坤语气严厉：“啊，对，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后又象征性地对三个孩子教育，“这考完试想放松无可厚非，但也要先跟我们家长说一声呢，不然我们很担心的。”
神月知道这次是他们欠考虑，所以朝齐颢和江怀裕微微弯腰，干脆利落地道歉：“江叔叔，大哥对不起，是我们不懂事。”
神月扯了扯齐郡的衣服，后者瞅了一眼自家大哥那张还黑着的脸，也只有道歉：“哥，对不起。江叔叔，对不起。”
江弈坤从来都是跟着这俩行动，也马上道歉，不过，只对他老子：“爸，对不起。”语气还贼快，再快就听不清了。
江怀裕笑呵呵打圆场，“行，知错就好，还是好孩子。”
民警大叔核实好信息后，推门而入说：“行，可以带走了。”
齐颢巴不得早点走，抱着双臂走在前面，嘴上还不忘讽刺齐郡、神月两人：“算是上次，今天可是第二回来警局捞你俩了。可千万别给我整个第三次。”上次好歹是白天，在本市。这次不仅在半夜，还要连夜驱车来邻市！
江怀裕一听，眼神一亮。原来这乔家孩子也不像外界传闻那般优秀啊！他家坤坤可从没进过警局。
他儿子比他更勇敢，直接扭头问当事人：“哎，上次是什么时候？又为了什么啊？”
齐颢那话让齐郡、神月心虚，都低头装听不见江弈坤的问题，偏偏这厮看不清形势一个劲儿追着问。
齐颢没忍住又看了江弈坤一眼，江怀裕在后面急得哦，忙给江弈坤使眼色，拉着自家孩子走在最后，压低音量训斥：“闭嘴！”
齐家三人先从警局出来。
齐颢将自家两个娃儿塞进车厢，径直坐进副驾驶。
江怀裕从警局追出来，齐家车正要启动离开，江怀裕忙一个箭步冲上去趴在齐颢的车窗前。
齐颢看到车窗外江弈坤一张笑烂了的大脸，捏了捏眉头，认命地摇下车窗，“江总还有事吗？”
江怀裕长得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呵呵笑，一只手按在下降到一半的车窗上，另一只在背后弯了弯。
一直在车外等候的江家司机一秒领会，火速开车门，在车厢后座找到一沓纸，跑着给老板送来。
江怀裕背着身接到标书，拇指摸了摸，确认后，一如既往地呵呵笑，“齐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标书，麻烦您有空的时候过目。”
毕竟是齐郡和神月同班同学的父亲，齐颢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拒绝，又想快点打发江怀裕走，只好接过标书，客气回到：“好的，一定。”
小齐总都这么说了，江怀裕当然见好就收，退后一直目送齐家的车辆离开。
江奕坤见不得自家老子为了生意那不要脸的模样，自个先上车了。
“就没见过谁家老爸接孩子还带标书的。”江怀裕刚上车，就听到自家儿子冷嗖嗖地调侃。
标书成功送到齐颢手里，江怀裕心情大好，懒得跟儿子计较，甚至反讽，“也没见谁家还得来警局接小孩啊？”
江弈坤语塞，干脆耍赖，“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怀裕哼笑，“你懂什么？这单生意成了，能让你零分念十七中。”
“你才零分！我能考三百多！”瞧不起谁呢？江弈坤拉着个脸，不买老爸的账。
“我就打个比方你还往心里去了，男子汉要大度。对了，你现在考完试了，趁这个暑假没有作业赶紧玩，要和同学们多联络联络感情。”
江弈坤听后直接向旁边伸手。
“干嘛？”
“活动经费。”江弈坤理直气壮。
“臭小子。”江怀裕气笑了，但一点不耽误掏手机转账。
这边齐家车厢里，就不像江家那边气氛融洽。
齐颢先是给齐宅去了个电话，“嗯，人已经接到了，麻烦您照顾奶奶先睡。好的，谢谢林姨。”
老太太一听人在警局，心脏就不舒服了，好在齐颢解释地及时，没什么大碍。林淼留在家里照顾老太太，就只有齐颢来警局领人。
齐颢挂断电话后，齐郡一听到奶奶，身体前倾，靠在齐颢的座椅上焦急地问：“奶奶怎么了？”
齐颢冷讽：“现在才想到奶奶不觉得晚了？”说完到底心软，还是解释：“放心，没事。”
齐郡这才松了口气，向后倒在座椅上，折腾了一天，早就困了，靠在车窗上闭上双眼。
神月坐在后面，看向斜前方的齐颢，这才发现他穿得好像是睡衣。
有一次在齐家，神月看到他穿过。只不过这套睡衣是全黑色，可外穿款。而且他的发型也比较随意，估计是从睡床上拉起来找人的。
神月心里过意不去，低声说：“大哥对不起。”
可是没有回应。
直到司机提醒她，齐总睡着了。
安静的车厢里，神月将头靠在车窗上，窗外黑漆漆一片，望着车灯所及的景色，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从秩序严明的考场，再到人声鼎沸的演唱会现场，脑海里划过一幕幕，自外婆过世后她心里一直揪着的某种莫名情绪突然就豁然释放了。
齐颢抱着双臂，整个人窝在座椅里，突然半睁一只眼，从后视镜里睨向斜后方，小姑娘头靠车窗，身后一片黑色，整个人显得十分孤寂。
他闭上眼，心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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