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西北风；雨，化着颗粒如白糖一样落下成雪。
这儿的乡亲，入冬时节以后，就开始传统的养膘时节。猪肉炖大白菜，那也行，可以有。
当然，地里有收的白萝卜，那更好。见了霜的白萝卜，吃起来够味。
吃饱喝足，坐在太阳坡里，就开始谝传。
闲的。
上学的上学了，打工的打工了，只有这些老头老太太就像被儿女遗弃的人群一样。爸妈，家里的地还要人种，你们在家种地。
是啊，我们去城里也不习惯。马桶还没有咱那旱厕来的方便；人家那新房见不得咱这脏人；人家那沙发坐皱了不好。是的，他们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他们也在帮着还房贷。
虽说小县城的房子一平方3500元，但那也是钱啊。现在，都涨到5400元一平方了。他们，说起这事，还是在人前兴高采烈地讲，自己儿子有用，买的便宜。当然了，比不了当初的2500元或是1500元。怎么会有1500元呢？当年，那可是送都没人要的东西，现在怎么就涨到5400元了？
太阳坡里，抽着自己家种的老旱烟，够味，自己晒的。
秦腔戏台上唱的啥？奸臣害忠良，小伙爱姑娘。
在村子的人群中，他们评的啥？还不是谁家儿女不孝顺；儿子没出息；儿媳不孝顺；孙子不爱学习。
为啥？
老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没有别的本事了，就要统一舆论，将道德的准?拉向自己这边。
年轻时，都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
现在，不行了，尿尿湿了了裤子和鞋面。
劳作了一辈子，就想老了有个依靠。这不，自己在尽量将自己塑造成德高望重的老人。就是以前男盗女娼的家伙，现在也满口仁义道德。
为啥？
因为仁义道德有用。
就和部分人烧香拜佛一样。信什么神？逢考必过神，子女孝顺神。
没有这些神啊。
有啊，我们自己用黄泥捏一个自己拜。
什么神对自己有用就拜什么神。
这和现在的人对名人名言局部裁剪一个道理。
一个老头问身边的人：“你这旱烟味道大的很，来，我抽一下。”
“你试个。喜欢的话我给你装一袋袋。”
他们对于这个交换旱烟都是大方的。自己地里种的。
“你说，咱村里大海这次娶的这个花了多少钱？”
“是你问多少钱彩礼？没人问啊。他爸在县城住，他妈也在县城。家里没有人出来逛门子。”
另有一个用烟锅抽烟的笑了：“这还要要钱？和筛子底一样了还要钱？都嫁了8次了，这第9回了。要是要彩礼的话，大海才不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他大两个的为人。都爱挑拣便宜货。哪是掏得起大价钱的人？”
“是，我最看不起这号人。你给儿娶媳妇，就成成器器地取个好的。一步到位。你看，也就第一个娶的还像个样。后面娶的这些都是个啥。一个比一个不成怂。和烂杏一样，都是没人要的东西。”
“那你可能不知道，人家这徐小娟得了一套房；这李玲玲两个人睡到一起，这才娶的。我想，这两人早都有了一腿了，可能就没要彩礼。都嫁了8次了，这第9次，给一般人都丢人的要不起彩礼了，说不出口了。”
“不可能。你不知道咱这儿人的尿性？
人一句话，我养这个女儿不容易。
不容易个球。
都嫁了8次了，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钱要不够。”
一堆里发出猪叫声。
是啊，这股歪风在他们这种掌握了道德人的嘴里，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然，你不把这种歪风邪气制止住，以后自己家的儿媳也成了这样了怎么办？
是体验不同型号还是去享受每家的富裕？
是的，这儿的乡亲，就像集聚了许多丑陋进化出来的丑陋地狱一样。地边上的草都是他们家的。当然了，道路绿化的树，他们使劲的摇，不让其生根。怕影响大树生长。
“这大海，这人还是会看事，眼睛亮，要不然，和咱村这些光棍一样，也娶不到女人。”
“人家不一样，你把人家说的和你儿子一样。”
“他比我儿多长个啥不成？还不一个头两个胳膊？”
“你也不看看，你儿是煤矿挖煤的，人家是开着小车坐办公室的。”
“我儿挖煤一个月元，他可怜地才3500元。你说，这次小娟死了，她爸咋把大海这小车没收回去？”
“你看你说的这话，见不得人好。人家收车干啥，直接要钱不好吗？”
“对啊，肯定是把钱要走了。要不然，谁也不会给这外人一辆小汽车。据说当年这车花了元。”
“现在车便宜了。要不咋说大海眼睛亮？”
“唉，这样的人没出息。都是外力。就和打架一样，自身不强，靠别人不长久。”
大家顺着大海彩礼的话题，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不平点。
“是啊，凭什么我们注定就要当光棍，他张大海不就是个白面书生吗？长的和女人一样，那样的有什么好的？
我上次路过，见大海连一包尿素装的粮食都抱不起来。
你说，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还不如咱这黑壮大汉有用，有劲，有力气，能干，地里活能拿下来。
他不就是会开个烂小车吗？咱村里这些娃娃哪个差劲了？
人家也能开三轮车。”
“是啊。现在的女娃眼力都高了。电视影响的，都看长的白的男娃。这长的白的男娃和白色的燕子一样，数量稀少。
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不过，说起来，咱村里这些光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看他们，天天睡在家里，也不打工，也不赚钱。就种这么个地，和个瓜子一样。
咱60岁的人也能种这几亩地。
这样下去，他不光棍谁光棍？”
随着这些人讨论地热火朝天，那太阳坡下嗑的瓜子和麻子皮都落了一地。
这儿的人喜欢嗑麻子，一种类似于小绿豆一样的零食。
大海呢？这个主角在忙什么？
他啊，房子粉刷好了，院子整理好了，就是坐在家里，听着手机上的评书，用手锯慢慢地锯一些木头。堆起来，用来烧火做饭。
年轻轻地，不是听评书，就是喜欢听秦腔。就连看电视剧，也喜欢听豫剧和京剧。
“玲玲，咱们家冬天的棉衣服如何了？”
“去年的晒晒还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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