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货怎样？没海货又怎样？”
郁雨初不想跟他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又问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哥的意思就是呢。”那男子笑了两声，搓了搓手道，“你这海货是要上集市卖吧？集市上人多不说，咱们这几个村子除了贝沙村靠海，其他的都没有吃海货的习惯。
大哥看你这一大桶海货恐怕吆喝半天也卖不出啊，反倒会让你白忙活一场呢。”
郁雨初汗颜，她一向不喜这种扭扭捏捏的做派，心里也大约知道他的意思，直接问了：“你想买我这一桶海货是吧？”
男子“嘿嘿”一笑，“对、对，妹子真是聪明人。”
郁雨初心里自然不觉得他能爽快地买下她的海货，不过还是勉强维持着耐心点点头。
那男子又盯着木桶里的海螺和螃蟹细瞧，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满意却还想挑刺，开口道：“妹子你这些海货都是哪里来的，可别是什么小河塘里出来的。
小河塘多脏啊，若真是那样，我可是不愿意买的。”
“可巧了，我这些都是贝沙村海滩上得来的新鲜货。”郁雨初说道。
见男子的笑容弧度越发大了，八成是觉得自己不懂市价会愿意在他的忽悠下直接把这些海货都贱卖了吧。
郁雨初也笑了，她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起来，“大哥你看啊，这螃蟹，这大小，这灵活的劲儿，一点也不贵呢。”
男子双眼简直要发光，忙问她：“多少文？”
“不多不少，这个数。”郁雨初伸出手掌，舒展着五根手指。
“五文？”那男子乐了，笑了一下便又连忙“咳咳”地清了清嗓子，故作为难道，“妹子，你这螃蟹虽然大，却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品相，依我看呢......”
还想砍价？
郁雨初真是要笑出声了，在男人还想继续说的时候，她直截了当道：“五十文。”
“什么？”那男子下意识地重复一遍，而后一副恼怒的样子冲她摇摇头道，“妹子，你这是把我当外行了啊，哪里有五十文的螃蟹啊。
五十文，在大县城怕是也能吃上一大盘螃蟹了。”
“不贵吧。”郁雨初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海货就是要这样的价格呢。”
“你——你哪里有那么贵的海货。”男子抱怨道，不过很快他就琢磨出郁雨初的态度很不对劲，质问她，“你是故意拿我打趣对吧？”
“大哥你这话说的。”郁雨初笑笑，“不是您先来问我这些海货的价格吗？”
言下之意，显然是提醒这男子，是他先想要占便宜的。
“你、你......”那男子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途经附近的小村庄，驾车的小伙慢慢拉住牛车，喊了一声，“到了哈，你们谁要下车？”
这小村庄正好是这男子的目的地，他气冲冲地丢下一句“你很好”，便下车走了。
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以为是赢了什么胜仗呢。
郁雨初冷笑一声，淡淡道了句：“莫名其妙......”便收回了视线准备继续闭目养神。
“姑娘，你这做法倒是好。”
她对面坐着的一个衣衫整洁却朴素的老太太突然开口道。
郁雨初对上她的视线，还能看出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
“这——您过奖了。”郁雨初笑笑。
“这些呀，一看就不是诚心想买的。”
老太太有些羡慕她的这桶海货，好意提醒她道，"你这些螃蟹、海螺的可千万别贱卖了。不然我看着都可惜。”
“那是自然。”
郁雨初点点头，心中也不禁对这老太太多了些好感，“虽然这些海货价格没有我跟先前那男子报的价格那样贵，但是也不算便宜。毕竟都是新鲜海货嘛，便宜了有些主顾可能还不放心哩。”
“正是这个理儿。”老太太很是赞同她的观点。
不一会儿，之前还与他们一同乘车的年轻女人也下了车。
左右这乘车也是无聊，郁雨初便跟这老太太聊了起来。
老太太无意间瞥见她的脚，“姑娘你这布鞋我看着也旧了，有没有考虑多备几双？”
“这——”
听了这话，郁雨初有些窘迫地向后收了收脚。
“左右也没人。”老太太冲郁雨初安抚地笑了笑，"我不是想嘲笑你，想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夫家也穷，鞋子呀就没有不露出脚趾的。"
郁雨初没想到老太太如此和蔼，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她对老太太道：“我之前买了双木屐，赶海用的，已经没什么钱再买新的布鞋了。
我相公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左右这鞋子也还有几双，倒是也不急着买。”
“这样啊。”老太太若有所思，默了默，又道：“其实妹子你年轻，针线活应当还是会做的。”
“这——”郁雨初刚想说自己针线活不好，她给自己补件衣服都丑得很，更遑论这古代女子都精通女工，自己如何能算得上是“会”？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会，可以去请教盛红月啊。
盛红月肯定有法子。
于是郁雨初点点头，一脸真诚地请教老太太，“您是有什么好主意吗？”
“好主意倒谈不上。”老太太摆摆手，又问她道，“不过勉强能算是个省钱的法子。
你去县城的成衣铺子，他们肯定卖的都是做好的鞋子，对吧？”
“对。”郁雨初略一颔首，但又觉得疑惑，“这鞋子不做好了卖，难道还能拆开来卖不成？”
老太太像是被她这一番天真的话给逗乐了，她笑一笑，解释道：“这布鞋呀可以单买人家纳好的鞋底，回去自己做好鞋面就是了。”
郁雨初不由得一声惊叹，“原来只买鞋面就行？”
老太太点点头道：“虽然过程是麻烦了些，效果可能也不如人家专门做布鞋的做得好，但胜在便宜，妹子，其实这附近的大县城——尚阳县每天都有集市。
各式各样的商家会去那里摆摊，你若是忙完，可以去那边转转，就算不买东西，开开眼界长长见识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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