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被他噎得半天没说出话。
他的性子，从她认识他以来，真一直如此，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从不介意旁人眼光。
时渝僵硬坐在床头，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眼角余光睨向窗外，生怕这个时候有人进来。
楚云行却好似看不到她的紧张，覆在时渝手背的手，甚至带动着她动了下。
时渝脸蛋涨得爆红，身体几秒的僵硬，回过神后连连想要把手抽回来，楚云行却不肯放过。
大手按压着她的手，指腹轻轻地抚弄着她手背的肌肤，感受着指下的温软，他幽暗的双眸锁着她的眼，一眨不眨地在观察她的反应。
时渝脸庞垂得很低，手就这么僵在被窝下，正眼不敢往他的方向看。
她的脸皮一直很薄，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来。
楚云行失神地盯着这样的她看了会儿，俊脸向着她倾了过去。
唇刚要碰上她的，房门外，护士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麻烦配合下检查。”
突兀的声音，吓了时渝一跳，时渝惊得手慌乱从被窝里抽出，面红耳赤地从站到了一旁。
楚云行跟没事的人似的，若无其事整理好盖在腿上的被子，正眼没看护士一眼。
护士似乎并未看出端倪，帮楚云行做了简单的检查，病历本登记后安静走出了房间。
时渝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有点危险，想要跟着护士离开，脚还没跨出房间，楚云行的声音却由后传来，“就把我扔这儿了？”
他把自己说得跟物件似的，口气还有那么一丝丝可怜。
时渝背脊僵了僵，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怕自己心软，她没往他的方向看，只淡淡吐出一句，“我帮你叫李嫂或者管家过来。”
“你觉得让一个老人过来熬夜加点地守在病房，合适吗？”楚云行面无表情问她。
时渝哑然。
楚云行现在是生病住院，李嫂和管家都上了年纪，医院环境也比不上家里，让两人过来熬夜陪护，确实不合适。
“那我叫……”时渝口中“许舒”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却被楚云行呵斥住，“过来！”
时渝有些挣扎，杵在原地没动。
“没离婚前，妻子照顾丈夫不是应该的？”楚云行的声音再次由后传来。
今天的他执拗得很，似乎就要时渝跟着守在这儿。
时渝很不理解现在的他，但两人确实还没离婚成功，她也确实有照顾他的义务。
时渝无奈收住脚步，关好病房的门，转过身回了屋内。
刚来到床边，楚云行的手忽然将她的手握住，只稍稍一带，时渝的身体踉跄栽进他怀里，腰被他顺势搂了住。
楚云行双手掐着她纤细得不堪一折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时渝被他抱上床，轻巧安置在了身侧。
“就这么歇会儿吧，我累了。”双臂搂着她的腰，也不管她想不想睡，楚云行闭上了眼。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面容倦怠，黑眼圈都露了出来，双眸沉沉阖着，不一会儿便响起沉沉的呼吸。
时渝被他禁锢在怀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怕挪动弧度太大把他吵醒，可和他一起躺在一张病床上，又让她觉得别扭。
时渝是想将他推开的，可目光一瞥见他一脸倦容的脸，冲动又忍了住。
认识楚云行以来，她基本上没怎么见过他如此疲倦的样子。
他可是那个曾经和她关在房里几天，她累得躺床上爬不起来，他还能俨然没事发生的人似的去公司加班的男人。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模样？
时渝回想着医院两人撞上时他痛苦的样子，胸口有些发紧。
楚云行躺在她身边，安静地在沉睡。
时渝静静盯着这样的他看了好一会儿，手不受控制抬起，指腹轻轻抚上他即使睡着仍旧蹙着的眉。
她的动作轻柔缓和，怕吵醒他，甚至不敢稍微用力。
指腹抚弄着他拧紧的眉心，时渝帮他揉了揉，指尖沿着他的眉骨往下缓慢游走，将他的眉眼描摹了个遍。
时渝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离婚协议都已经签好，就等他签字后就能进入诉讼阶段，看到现在这样的他，她还是会忍不住替他忧心，替他难过，想要抚平他所有的伤痛。
时渝的手落在他脸上后被下了蛊似的，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甚至忘了移开。
直至黑暗中，楚云行沉闭的双眸忽然睁开。
脸庞微微侧过，视线在她仍旧停留在他脸上的手上扫视了一眼，楚云行眸光锐利。
时渝被他看得心咯噔一跳，惊慌失措地想要把手抽回来，手腕却被楚云行按压住。
一只手捉住她的手禁锢在身侧，楚云行翻了个身，忽然将她压在了身下。
病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灯光从房外透过来。
黑暗中，楚云行看着时渝的目光灼亮如昼夜星辰。
时渝怔怔望着这样的他，脑子里嗡嗡的，一片混乱。
楚云行并没有质问她刚的行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俯下脸庞，唇将她的唇吻了住。
他手上还插着针管，看起来明明一副病态，吻起时渝来，却激烈又缠绵，和先前的病气丝毫不沾边。
时渝被他吻得身体有些发软，双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将他的腰搂了住。
刚触碰到他结实的肌理，意识到自己做什么，她的手又慌乱垂落在了一旁。
时渝尴尬极了，生怕心事被人看穿，目光左右四顾，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楚云行还在吻她，手捧着时渝的脸，把她吻得快断气，才缓缓将她松了开。
身体侧躺在她身侧，听着耳畔她紊乱的呼吸，他的目光有些放空，“离婚的事，考虑清楚了吗？”
“嗯。”时渝没有经过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她和他现在的结局，不是从她嫁给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吗？
“快离婚还对即将变成前夫的男人这么着迷？”楚云行的声音多了几分嘲讽。
时渝被他哽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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