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遍布，草原无垠，斗转星移之间，有身影悄然无声地在其中穿梭，几个纵跃后与夜色混为一体，天地依旧寂静。
莫三纵身跳下，脚尖点地，稍一用力就跳进了一旁的隐蔽处，穿过麻布帘，正见郎南山和莫晚二人。
莫三面色不虞地摇头：“不行，周遭五里我都看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郎南山没有搭话，只默默地看着面前被圈点的舆图。
“郎南山，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你真知道了肃慎下一步要突袭哪里？”
看郎南山还没有搭话，莫三就差扬起拳头向郎南山的脸上招呼了，莫晚赶紧拦了下来。
“别急啊，肃慎移动快，哪能就这么准的一下找到，且让将军想想。”
莫三翻个白眼，坐在一旁喝水。
“就看不惯这样，找到找不到有话就说呗，非憋半天没一个字。”
“好啦……”莫晚继续安慰。
郎南山也对莫三嫌弃自己习以为常了，反正他不在乎。
“若我猜的不错，下一次肃慎突袭定在红峰附近，时间不出今夜或明夜。”
“那我们怎么确定？”
“等。”
郎南山少言少语的样子真是急坏了莫三。
“等？开玩笑吗？肃慎兵来了是要屠城的，你就让我们等着肃慎来屠城？”
“莫三儿，小声点……”莫晚小声劝架。
“这一次，他们屠不得，我只要能验证我所想是对的，之后的每一次，肃慎都屠不得。”郎南山眼睛盯着舆图不偏离分毫。
莫三一巴掌拍住舆图：“如今杜铁峰下令所有城池闭门不出，若起战事必定殃及百姓，满城血海。光等，你如何保证红峰一城百姓的性命？”
郎南山这才抬头：“我保证不了，得你出马。”
莫三皱眉：“我？”
郎南山掏出一张泛黄的草纸，再把一旁取火的木棍撇下一根，低头写了几笔之后递给了莫三。
“让你的人送给杜铁峰，红峰城里百姓的性命必定无虞。”
莫三神情严肃地接过：“我的人再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送到，今夜……”
“方才你已经探查过今夜没肃慎人，那就只有明夜了，来得及。”
“我信你，要是出错，后果你知道。”
莫三没有思索，拿了纸条就走，留莫晚对郎南山叹息。
“白日你来的时候，我们刚接到消息肃慎兵屠了一个小山村，连带布防的一小队我朝人马也一个不留，估计连肃慎兵的样子都没看见就被长箭射穿，脑花洒了遍地。”
“你别怪她，她是这段时间被肃慎突袭给逼急了。”
“我知道。”郎南山冒出来三个字。
莫晚想了想问：“方才你说此后不再以莫山将军的名号出面，是真的吗？”
“嗯，此后只有莫三将军，不得再称我为将军。”
“那……”
“随便称呼，无妨。”
“行吧，大哥，为何要这么做，你这样就是把你莫山将军做的功绩都直接按在了莫三的头上，依莫三那性子，这和受嗟来之食有何区别，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我考虑，长公主都考虑好了。”
“长公主又为何……”
“因为洪朝需要一位女将军。”
郎南山说完就继续研究自己手上的书和舆图。
莫晚知郎南山脾性，抿嘴一笑不再言语。
翌日，黄昏渐歇，月华初上，红峰城外果然出现了肃慎兵。
莫三翻身趴在了一处山丘上，一旁是同样趴着的郎南山和莫晚。
“肃慎分了六路兵，四个城门各一路，一路越城墙去了筑城将军府，一路在一里外的矮山上埋伏。”
郎南山听着莫三的汇报，暗暗感叹莫三做斥候的本事越发厉害了，只不出一刻钟就得到了这么多线索。
“且看战况，我等不必出手，最后歼灭漏网之鱼即可。”
莫三听后一愣，和莫晚相视后听从了郎南山的安排。
只是莫三心跳得极快，等待时的每一次风吹过脸颊都好像刀划在她的身上。
终于，战号起了——
红峰城的四个城门皆火光冲天，喊声遍地，不到半刻就有人影冲出城门。
逃兵吗……
百姓吗……
莫三紧张地盯着，等看到那人影翻身上马立刻大喜过望。
肃慎兵！
红峰城守住了！
“尽数歼灭！”
郎南山冷冷一声，飞身下坡，莫三紧跟其后，莫晚也欣喜得很，向埋伏着的那对肃慎兵方向飞奔而去。
不久，天边蒙蒙亮，带有温度的光亮冲散了大地积累的冷意。
红峰城中的百姓欢欣鼓舞，上街庆祝，皆高呼：“杜将军威武——”
被百姓簇拥着的一队雄伟人马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杜”字飘扬。
为首将军黑甲加身，身形魁梧，面对百姓的夹道欢呼丝毫不为所动。
倒是身边的一个副将撇撇嘴：“人人高喊杜将军，可有谁能分清是哪个杜将军，到头来功劳还不是被大杜将军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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