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家？”陈子昂望着那扇大理石雕的大门，有些痴痴地问道，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栋房子。
柯争朝推开了门，说道：“当然！”
走进大理石雕门，先是三十步长的庭院，可惜院子里的园艺都已经荒废，长了许多杂草，冬日一枯，显得非常杂乱，但那些古树的造型仍称得上美观。再往里，是厚重的红木大门，看不出丁点的拼接痕迹，历经了百年的风雨也未褪色。
然而，一推开门，就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景色。
杂乱无章，满地的草稿纸。
陈子昂再度错愕，他环视了一圈后才走了进去。
“你自己看着选个地方，以后就在这跟我们一起造霸王甲了！”
陈子昂看着这难以下脚的地方，苦笑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被地上的设计图所吸引，拿起来就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柯争朝看着陈子昂全神贯注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除了我俩的地方，剩下的你随便挑！”
陈子昂在思索了好一会的图纸后，才反应过柯争朝刚才说的话来，他环视了一周，选了那张长餐桌的一角。
“你家这烛台都这么精美？”陈子昂看着上面雕刻着花的银烛台，不由得发出了感叹。恐怕普通的弃民努力一生也赚不出这样一架烛台来。
“我记得有好多来着，好像被偷了不少。”柯争朝无所谓地说道。
偌大的一栋楼，柯争朝又不常在，贼自然会经常光顾。要不是诸多东西上都印着特有的标志，不好出手，柯争朝家早就被搬空了。
“神民里面也有贼？”
“神民也是人。”夜歌说道。
陈子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桌子上清理出一个位置，摆上了他需要的工具，说道：“这里我会慢慢整理的。”
“以后这个地方就是你的地盘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要布置好了，毕竟你每一天都要待在这里。”
“整天？”
“要不然呢？”
“我还要去降尘院上课。”陈子昂理所当然地说道。
柯争朝当即不屑地说道：“上课？上个屁！降尘院都是一群草包，靠他们，你甭想学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你只能学会装腔作势！在这里，你可是将会干出改变历史的大事情！”
陈子昂看着神棍一样的柯争朝，心中有了一丝丝被拐进火坑的感觉，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降尘院的学子。”
夜歌立刻说道：“你的时间你自己安排，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
柯争朝看了夜歌一眼，被对方的眼神堵住了嘴。
陈子昂略一思索，答应了下来。
很快，陈子昂就熟悉了他所在的环境。
一叠叠空白的纸被画满线条、写满数据，刚刚被整理出来的地方又被一大叠设计图布满。
时不时地，会爆发一场唇枪舌剑，多数时候都是柯争朝不甘认输，而一旦柯争朝赢了，则会趾高气昂地在屋子里大跑一圈以示庆祝。
这样的日子很单调，却也很有趣。
陈子昂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他白天去降尘院上课，晚上在这里奋笔疾书，三个人每天都会熬到深夜，第二天又都会早早醒来，活力满满地继续新一天的设计。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
“我不比你们记忆力那么好，我记不住所有的问题，但我知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把所有的问题都记录了下来。”
陈子昂一直自认记忆力不错，最起码整个机械科没有人比得上自己，可见识到夜歌跟柯争朝这两个怪物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太差，对方几乎都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所有的问题都记得异常清楚，就好似一本精确记载了每件事的书一样，需要找什么就翻到相应的页数就可以。
“这是最开始的暴王设计图！”陈子昂指着那挂起来的三张图，他到现在看到这三张图都会有异样的激动。接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最原始的霸王臂图。”
“这是改进后的霸王臂图。”
“这是二次改进后的图。”
“我们依次看下来，可以发现这样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便是跟人体契合度的问题，也就是说如何让霸王臂真正地如臂使指；第二个问题，便是动力系统的问题，产生的冲击力始终不能够达到要求。”陈子昂在设计图上比划着。
自从陈子昂来了之后，设计的速度明显快了不止一倍，三人就好似起了化学反应，一切问题都能够在谈论中迎刃而解。
在创造力跟想象力方面，陈子昂确实稍弱夜歌跟柯争朝一筹，但他胜在逻辑性强，能够将问题系统性地梳理起来。
“第一个问题，我们还有以下几点需要解决。第一个点，就是我们到底要不要废除手指的盔甲，这里面的连动太多，想要做到灵巧就需要复杂的设计，但出错的概率会更大，我们需要不断地进行调试……”
陈子昂很快地讲完了。
柯争朝早就按耐不住，冲上去提出了很多天马行空的设计。
夜歌在思索了很久后，指着图纸说道：“火药的问题，我来解决，两天之内可以进行转轮试验；关于霸王臂造成的反冲击问题，可以将人体的承受能力极限提高十倍，否则不足以设计出真正的霸王臂。”
“十倍？！”
“你当人的骨头是钢铁造的吗？”
“你们只管放手设计，我来做试验！”
——
阿碧再次不情愿地来到了降尘院的知新楼。
当值的学子跟上次那个的表现一模一样，最后又被阿碧瞪的无地自容。
“这次没有碰到那个烦人的家伙，否则一定让他好看！”
阿碧拿着两本书回到了映雪台。
鱼长安急不可耐地拿起了那本《月满西楼》，找到了夜歌留下的字，忍不住开怀大笑了出来。
“我想吃菠萝包。”
“好好吃饭。”
鱼长安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夜歌瞪眼呵斥自己的样子。
心思细腻的阿碧自然猜到了这一切，不情愿地说道：“小姐，你要不要这么开心？”
“我开心不好吗？”
“小姐开心自然是好的！可是……”
“可是什么？”
阿碧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开心就好，只是一直借一本书会被人发现的，下次换一本吧。”
喜欢长夜启明请大家收藏：(m.jiuyuezw.com)长夜启明九月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