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
西天，灵山
众佛罗汉齐聚，此日乃是讲经日，却又不单是讲经日
讲经十年一度，若是轮至百年，便也是论述功德之时
按照那凡间的话，这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众佛间，灵吉低眉顺眼，排在末尾
若非实力尚可，恐怕都要跟那些罗汉沦为一流
不过他倒是不觉有何，作为荒古时代的强盛一族，龙族终要为当年的傲慢买单
两头不下注，最后还选了错误一边，如今能苟活便已是不错
当然这么多年过来，灵吉早已不在乎这种族之事
如今他脑中存留的，仅仅只有佛法罢了
只是今日前来听经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这满山众佛，想必还有不少心不在焉之辈
毕竟，那日金蝉子辨法，也不过是十年之前的事罢了
有些事不去想则安，可若有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哪怕自欺欺人，却仍无法再安啊
“灵吉何在？”
如来威严的声音响起，将正胡思乱想的灵吉吓了一跳
“灵吉在此”
他连忙飞至中堂，心中惴惴不安
难道是乱想被如来发现？
“灵吉，你所在须弥山这百年来做的不错，尤其是近十年，功德可着实是提高了不少”
“灵吉不敢居功，俱是为修行故”
灵吉依旧眯着眼，心中却慌得不行
他的须弥山位置偏远，庙宇稀少，就算有些许起伏，又哪会被高层注意？
再说为何，单论这十年？
完了完了，这下可麻烦了啊！
“有功自当有得，否则天下又哪有愿用功之人？”
“灵吉，我赐你定风珠，飞龙法杖，乃是彰你今日之功”
“灵吉多谢如来佛祖”
灵吉双手合十行礼，明明得了赏赐，心中却更加不安
无功不受禄，他那点功德涨幅，算得了什么？
“昔年有一黄毛貂鼠偷吃灯油，虽有罪，却不至死，你且带去多加管教”
如来说着，那白玉地面便多了一瑟瑟发抖的黄毛貂鼠
“灵吉遵命”
扫了那小貂鼠一眼，灵吉不动声色的回道
“且去吧”
两道金光相继落下，灵吉入手时微微一顿，便连忙行礼退下
去时顺便也将那黄毛貂鼠抱入怀中
接下来的‘功德行赏’灵吉全未注意，一直到一切完毕，这才急匆匆的归了须弥山
对那黄毛貂鼠，他只说让其在此好生听经，这就自顾自的回了内堂
将那飞龙法杖招出，灵吉久看入神
手掌轻轻抚过那法杖头部的八爪飞龙，每一寸鳞片都是那么真实
掌心抚至杖头，灵吉却一下顿在那里
哪怕是那双被父亲教育过要少露眼
免得被看穿的明亮双眸，也终究忍不住得睁开
无他，只是那杖头本该是龙头凶猛之处
却生出了一只手掌，生生将那飞龙握住！
一秒，两秒，三秒……
哪怕修行千载，灵吉仍是止不住那眼中的波涛汹涌
甚至心中都起了一丝不知灭除多久的嗔怒
闭起双目，灵吉连连念经凝心
只是源头不除，念经便够了吗？
自那日起，须弥山经声不绝于耳
……
【黄毛鼠】
听经，听经
黄毛鼠已不知听了多少
他不是惫懒性子，但在灵山听了数百年，又有何得？
讲经会见了不知多少届，功德日也看了好几个
他黄毛鼠早就明白了
他是妖，还是最弱的妖
若无实力，便是连供奉功德的资格都无
但他，不服
论天资，他自认不弱于人，甚至有些罗汉菩萨的辨法在他听来也是粗浅得很
说来也就是生的太晚了些，没轮到当年的好时光
只可惜那口灯油虽令他法力灵性大开，如今却离了中枢
再想归去，又不知何时了啊……
黄毛鼠正想着，忽发觉那终日不停的念经声，竟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
“倦了？”
黄毛鼠抬眼望去，正是那位总喜欢眯着眼的灵吉菩萨
“小妖不敢”
黄毛鼠惶恐，连忙低头拜道
“你入我山门，便是我徒，不必如此刻意”
灵吉胡子微翘，似乎今日心情不错
“你在灵山许久，这经怕是也听得腻了，不若出去走走吧”
“啊？”
黄毛鼠一愣，他不是被镇压在此吗？还能出去？
却见灵吉右手一抬，一道金光已入其眉心
“我已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和功法，自去闯吧，只需记得，不可纵恶”
灵吉声音一肃
“小妖不敢！绝不敢纵恶，以后也自当一心修行！”
“多谢菩萨厚赐”
感受着脑中多出的法诀，黄毛鼠惊喜莫名
这风系功法跟他极合！
“嗯”
灵吉微微点头，没回内府，反倒也朝山门外行去
“菩……师父，您这是？”
“久静思动，我也外出转转吧”
灵吉微微一笑，腾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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