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呼啸。
高悬的明月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而在学府的楼顶，宋妍可的黑色礼裙飘动，她撩起发丝，望着眼前的憔悴少女。
“林念念，你说的惊喜是什么？”
“不会想把我推下楼吧？”
盈盈月光照拂少女的脸颊，点亮了她那一对死寂的眸子，“怎么会呢。”
“我怎么舍得呢？”
宋妍可攥紧裙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想拐弯抹角了，直言道：
“林念念，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你的心思，你到底是演戏还是...”
她没有往下说。
林念念轻轻一笑，笑容却很凄惨，“我一辈子都在演戏，却总被认为是在演戏。”
宋妍可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她只想知道，林念念当初针对自己，到底是因为“误以为喜欢苏泽安”，还是为了闺蜜报仇，亦或者天性使然，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想摧毁，还是说...
林念念真的喜欢自己才这么做。
“宋姐姐呀，你看今晚的月亮圆不圆？”
少女抬起眼眸，手指夜空。
宋妍可顺着目光看去。
今晚的夜色是这个月最好的。
众星拱月。
像是一个人被所有人爱护、拥戴。
“宋姐姐，你觉得这个月亮是谁？”
“大哥林言奚。”
“不，这个月亮是你，或者我。”
宋妍可不解，”我也配做月亮？”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众星拱月。
“月亮是我，月亮被星星追杀，所有人都在今晚围杀我。”少女语气带着惆怅。
宋妍可嗤笑一声，“那是你活该，自作自受，如果你当初...”
在她印象里，林念念简直就是天生坏种，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到处欺负人。
上一世，她就是被残害的其中一员，明明自己才是林家的千金，林念念不仅要抢走她的身份，还要抢走她的希望。
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活该！
“宋妍可，月亮是你。”
话锋一转，少女目不转睛盯着宋妍可的眼睛，看着对方眼中的光亮。
“你是小说里的爽文女主，成功讨伐大反派的我，不仅洗刷冤屈，还成功让反派的我陷入绝境，你最后成为人生赢家，赢得家人的关爱，赢得一众男配的爱慕。”
“所有人都支持你，所有人都心疼你，所有人都憎恨我这个大反派。”
“一切顺顺利利，没有挫折。”
宋妍可一听，回想起自己的经历。
回档以来，好像一切都顺利到底。
除了开始囚禁林念念被当场抓到，被苏泽安、哥哥姐姐训斥一顿外，后面一路畅通无阻，顺顺利利扭转局面。
那个匿名朋友帮助，哥哥林向晚支持。
一切都很顺利，就连囚禁那事，母亲只是告诉她不要再有下次，而向来维护林念念的姐姐，也只骂了一次就没有再提这事。
一切...好顺利啊...
爽文女主，也是像自己这样吗？
“所以，你现在开心不开心？”
少女走近几步。
目视对方的眼眸，宋妍可有那么一种直觉，对方好像很期待自己表露开心。
不过确实...
“我...很开心。”
少女笑了，“开心就好。”
“我祝你即将报仇成功哦。”
宋妍可的心突然加速跳动，“什么即将报仇成功，还有你说的惊喜是什么？”
少女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笑着笑着，她的眼眶泛起泪珠。
泪珠如雨，晶莹剔透。
渐渐地，透明的泪珠浸红。
像是掺杂了血。
宋妍可看着她那惨白的小脸，原本在直播间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白得吓人，现在这么近距离，她看得更清了。
嘴唇干裂，皮肤破碎。
如同一朵即将溃败的花。
只有那对眸子剩下一缕光，血红的光。
而光，似乎也快灭了。
宋妍可心神打颤，再次怀疑起对方是不是真的得了绝症，还是高超的化妆术...
“你...真的得了绝症吗？”
少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你让我抱抱，我再告诉你。”
“不可能！”
宋妍可别扭地后退几步。
“那我就不告诉你了哦。”
少女调皮地嘻嘻一笑。
莫名地，宋妍可突然就心软了，缓缓走上前去，“好，抱抱。”
面对这个身高一米七几，身着黑色礼裙的女孩，林念念颤抖身子张开手，她的动作很僵硬很缓慢，混乱的呼吸十分急促。
轻轻搂入怀里。
宋妍可嗅到了一抹淡淡的清幽香味。
这是她与第二个女孩拥抱。
上一个还是逝去多年的生母。
生母拥抱强有力，少女的拥抱轻且散。
她感觉就像是被一根枯木抱住，只要自己轻轻用力，就可以连根拔起。
短暂拥抱后，宋妍可低头对视少女的眼眸，诧异地发现对方的脸色红晕了几分。
“所以...答案是什么？”
少女眯起眼睛，弯成两条好看的月牙，用尽全身气力伸出手揽住宋妍可的脑袋，踮起脚尖，对着她的烈焰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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