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野微顿，视线下移落在那个紧张到扣手的Q版小人身上。
【老婆刚才这碗汤只喝了一小口，我...我做出来的菜已经抓不到老婆的胃了吗？老婆要离我远去了吗？老婆不喜欢我了吗？我要没有老婆了吗？我...】
蠢蛋越说越破防，眼眶里刷的一下就溢满了泪水，眼尾泛红，一副被抛弃的可怜小狗模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江听野：.............
他抬眸看向黑眸光点稀疏破碎的顾长沨，沉默了片刻后他转回头开始认真吃饭。
等吃饱再思考，不然这小子就又要胡思乱想了。
安安静静吃了三分钟，江听野还是察觉到有一道可怜兮兮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他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一点一点转过头来，看到了肩膀上那个Q版小人此时正努力探出脖子歪着头看着自己，晶莹的泪水还溢在眼眶里，仿佛只要看到自己露出什么觉得菜不好吃的神色，耳边就会传来一道响彻天际的哭声。
那哭声听起来不会像是老婆跟人跑了，更像是老婆死了。
江听野伸手给一直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顾长沨夹了一筷子的菜，道：“快吃，不然这么好吃的菜就被我一个人吃光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说菜好吃！我还是有老婆的人！】
江听野：........
真好哄。
不对。
他没有哄，他只是怕顾长沨以为自己不喜欢他做的菜，以后就不下厨了！
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以后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做的考虑，他没有哄顾长沨！
【老婆...嘿嘿嘿，老婆刚才给我夹菜了~我好喜欢老婆！！】
顾长沨：“谢谢。”
顾长沨的语气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跟他相处久了，江听野很容易就察觉到他另一种情绪——激动，愉悦，兴奋，还有...幸福。
江听野沉默，埋头吃了两筷子菜后第一次放弃挣扎。
好吧，他刚才确实是在哄顾长沨。
承认就承认吧，没有什么丢脸的，而且说不定顾长沨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哄他呢。
脑海闪过这个想法，江听野眼睛一亮，随即松了一口气，缓缓放下心来。
顾长沨不知道自己在哄他，或许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就只是客气的一个行为。
*
吃饱后，刚放下筷子的江听野余光瞥到一旁递过来的手机，他还没有伸手去接，就听到了蠢蛋的邀功声。
【老婆，游戏被我打通关了！奥特曼也都全部集齐了，还有还有！】
江听野转头看向顾长沨。
顾长沨：“全部都打通关了，奥特曼也集齐了，还有你以前叫的那个名字和ID我都全买了下来，现在的这个和你之前的那个是一样的。”
江听野愣了一下。
顾长沨抿了一下唇，而后缓缓道：“所以你别伤心，也不要难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天上的月亮也给。”
江听野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整个人像是被吸入，探寻到了那黑眸中藏在深渊底部的真挚又认真的眸光。
许久，他扛不住那样真诚的目光，率先偏过头躲开，声调紧绷僵硬：“哦。”
他接过了手机，努力忽略掉心中的那抹不自在，“谢、谢了，我会给你报酬的。”
“我今天还有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江听野转过身，想到了什么事情后，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黑眸直勾勾望着自己的顾长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说话更加结巴了些：“还有、还有那些甜点你别忘记给我做了。”
顾长沨嗓音低沉沙哑：“好，我等你回来。”
“你要把话说全。”江听野强装镇定，“是会等我来你家拿甜点...”不是回来，说的跟回家一样。
他有自己的家，跟顾长沨不是一个家。
顾长沨看着他，薄唇微蠕，但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算了。”江听野看了一眼时间后害怕赶不上那个家伙的飞机，于是转头离开，“反正你我心里知道就好了。”
他迈开腿朝玄关处走去，没有丝毫停顿的打开了大门，走出去关上了门。
——
门外。
江听野握紧了手掌心里的手机，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
最后说的那句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指的是什么。
或是告诫顾长沨不要再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或者是在提醒自己，心里要明白现在的情况，不要深陷。
真正了解顾长沨后会感觉到其实他很好，好到无法用词表达出来。
可是他根本就...就不值得顾长沨对他这么好。
——“如果你真的对现在的我感到愧疚...那就离顾长沨远一点吧。”
江听野迷茫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垂落在腿边的手不自觉的握拳。
他对陆贺川是愧疚的，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幻想了无数个补偿陆贺川的方法，也幻想了无数个陆贺川要自己补偿他的方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只要能够补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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