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人也是这样骂她的。
比如什么勾引男人、不要脸、假清高、狗眼看人低，还伴随着踢打的声音，和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程亦然觉得场面应该挺美的，起身打开门，倚在门框上看戏。
不过她出来的时候三四人也转回来看她，正要将人骂回去，一看到那双诡异的异瞳就噤声了，还踉跄退后了一步。
程亦然觉得她们长得有些辣眼睛，视线移到她们围着的人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
“你别跟她搭话！”
“我，我……”
“快走！走吧走吧，算了。”
“走了走了……”
几个人乱作一团，不过撤退的速度格外迅速，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地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将脸埋在手臂里，头发凌乱，她扎着麻花辫。
程亦然呼吸微滞，看着那个微微颤抖着的身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许纯熙还不肯起来，是被她硬生生拽起来的，打开一个隔间的门将她推到马桶上坐下，一边脱自己的歪头。
“这样不体面，把你脏了的外套脱下。”
许纯熙闻言脸色通红，嫌恶的快速脱了外套，她没发现跟前的人走过来，将自己外套裹在她身上。
她怔在原地，外套的温度贴合在肌肤上，缓缓传至肺腑，颤抖的指间抓着外套边缘收拢，眼泪夺眶而出。
程亦然将手帕和她的外套里的化妆镜递给她：“先别哭，整理一些头发。”
等她伸手接住，程亦然转过身去，冷淡道：“我绝对不是个正义的人，换做别人我不会多管闲事，但我对你从来没有过敌意。我这样做的原因也不会是出于可怜。”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而是因为你喜欢过我。”
许纯熙浑身一颤，抬眸看向她的背影，下意识将手伸过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自己这个行为是什么意思，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她只希望眼前的人不会将她甩开。
她需要支撑的力量。
“我不希望难得对我有好感的人有一个糟糕的生活，还是外力所迫，按理说我有责任救助你，我可以帮助你体面的度过这个困难，之后我希望完全的在你的世界消失，或许你也可以给我留下灾星的印记。”
程亦然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鬼，说实话她应该夺门而出，成为身后许纯熙的人生中完美的过客，她以后也会忘了自己。
这才是她的目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狗屎的事。
程亦然，你不能因为缺爱，就这样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啊。
你不会因为她的喜欢而试着喜欢她吧？程亦然，你清醒一点，冷漠一点，不要对她这么温柔……
因为你回应不起！
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指从她手里拔出来，感觉理智又稍微回笼，忍不住又松了口气。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这件事，面前就像突然出现一块摔碎的水豆腐，她得小心翼翼的将剩余的完整的部分，放回她应该存在的位置。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陪我一会儿，求你了，我不知道我要往哪去，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我只知道在你身边我才能喘息，求你陪我一会儿……”
许纯熙说得很用力，她差点因为抽泣无法发声。
程亦然低头看着无助绝望的女孩子，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原本美好的东西在自己眼前破裂，她原本是个精美的物件，与闻嘉鱼对比稍次，但赏心悦目，她原本应该和闻嘉鱼一样闪闪发光下去。
许纯熙没有遇到可以保护她的人，她将自己托付给了程亦然，而程亦然一次次的视而不见，终究让她掉在地上碎裂。
程亦然有种诡异的罪恶感，甚至开始反思自己……
许纯熙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移到，再次试探着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摆，一时间疯狂的情绪不断充斥着她的大脑。
将这个温柔、美好，浑身散发着甜腻气息吸引她靠近的人……变成自己的好吗？
她不会再犯错吧？她可以再狂妄些吗？让她死在这片温柔的海里好吗？她会在化成尘土时，不断地……不断地梦到她的美好吧。
颤抖的手臂揽住了程亦然的腰肢，双手交交错，她缓缓地将脸颊埋在了温暖的小腹上。
程亦然在那一瞬向后撤了一步，生无可恋的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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