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发现清燎丝毫这样意思没有的时候，他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就是莫名的甜丝丝的气味从舌根冒出。
好像吃了口糖一样甜。
清燎见他不说话：“怎么了，跑傻了？”
听她说这话，方峘一把将她给擦头发的毛巾捋下来，然后目光直视着她。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错了。我口不择言。谁叫你刚给拿了个第一呢。”清燎吐了吐舌头，一副小猫的乖样。
方峘其实才是只被成功的顺毛的小老虎，他目光剃除了刚才的控诉，又变回了温顺的眼神。
清燎边给他擦头发，等他气喘匀了才给他喝一小口水，边说：“嘛，你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方峘盯着她，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越来越喜欢你啦！”清燎哄着他，看到方峘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心道还敢说你不喜欢我。
方峘扭过头去，无声的拒绝，但是还是没有阻止清燎在他头发上划过来划过去的擦头发。
清燎说：“学校里有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
方峘觉得好笑，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又看向清燎：“午饭吃什么？”
“嗯？”清燎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峘看着她笑道：“今天的午饭。估计你早起忙忘了吧。”
清燎这才一拍脑门：“哎呀，真是。那怎么办呢。”
“继续蹭你的饭吃吧。”
其实清燎并不是真的忘记带饭，而是方峘从来不肯吃她的饭，她那些高档食材做出来的东西他一口都不沾。倒是清燎总是隔三差五的挑他的饭菜吃。
方峘原先带来的都是一人份的菜，被清燎挑走一半他就不够吃了。
于是清燎总是假装自己经常忘记带饭，让方峘备着两份饭菜形成了习惯。
老实算下来，方峘不仅没从清燎这边得到过什么便宜，反而是清燎占了他不少的便宜，被他喂养了进一个学期。
清燎原先想给他饭钱的，他也不肯收。说不多她一个人。让清燎着实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除了方峘，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对她了。
再也不会有人，对她不惜一切。不计代价。不算得失。放眼各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了。
方峘中午给清燎做了她爱吃的东西，两人又在隐秘的角落里躲起来吃了顿好饭。
之后，平静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学校里有人发现了方峘打工的地方。
初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清燎是高兴的。毕竟方峘从来不肯告诉她自己在亲戚家打工的方位，这让清燎想帮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帮。
这下，有现成的人揭露，不是更好。
但显然方峘不会这么想。
高中的男孩子们，正是自尊心最严重的时候。方峘平时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总是去收养自己的老警察家的亲戚店里打工，刷盘子记菜名等等等等，算是挣了点生活费和买书本用的钱。学费已经让老警察交了，那自己的生活费和书本费他就尽量不要和家里开口。
但是，这天就冷不防让同学看见了！
本来方峘学校的孩子们都是上层社会的人，一般不会到这种脏乱差的小店附近来，也就一直保持了这个秘密很久。但是由于方峘在学校内的知名度太高了，这天还是被人不巧撞见了！
那正是夜里十二点的时候，那帮孩子们从KTV玩儿够了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一条脏乱的小巷里，方峘将店里的垃垃圾袋往车上运的姿势。
那群人立马就惊呆了。
方峘家里或许没有他们有钱，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却从来缺乏想象力，没有想过方峘家还会这么穷！
而他居然是个收垃圾的！
这在那个年代的少年来说，很难以理解和接受。这就像自己的男神一下坠落尘土里一模一样的。
可他们就没人想过，家境不好是谁的错吗？不干活，难道张嘴等着家人喂就是一个好人该做的事了？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偶像破灭了。那个岁数的年轻人也率先明白过来方峘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虽然成绩不是那么好，甚至除了出来玩儿啥也不会。但是，他们将来终归要穿上西装革履，打领带，度过一天天高等的上流生活。
但是如今的方峘，不论成绩多么好，人多么好看，甚至是体育也好。但是他将来也终归不过是个收垃圾的。
那个年纪的孩子们头一次感觉到了等级差距。
感到幻想破灭的他们，回到学校后大肆宣扬了此事，将方峘那天的模样描述的要有多不堪有多不堪。甚至很多人都开始说他满身的垃圾，甚至是在垃圾桶里翻东西的模样。
方峘重新来到学校后，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他面对众人的低声质问，没有反驳，甚至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虽说不全是事实，但是他们看到的也是真相。
他从来没有隐瞒自己的出身，但是的确，不想让那么多人都知道。
他会觉得……难受吧。
谁都会难受，谁都不是圣人。在面对莫须有的指控下，谁都会感到悲伤。
这就是方峘最怕的事。
他可以忍受别人不好的目光。但是却无法面对清燎的眼神。她的眼神，会成为压倒他的，唯一的稻草。
他可以坚强，但是如果她也那么说的话，他绝对撑不下来的。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清燎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他怎么了？他是去偷了还是去抢了？”
“凭本事挣钱吃饭，有什么值得吐槽的了？”
“倒是你们，有他这情况，比他得差远了。”清燎满脸厌恶的盯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孩子们：“你们是学习学得过人家了，还是跑步跑过人家了？”
“要什么什么不行，还有空在这儿胡说八道。都滚去学习！”
不知从何时开始，清燎在众人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不光是因为她家境好，还有她那种从来不偏不倚，关键时候具有十足领导力的气质。都很得大家敬重。
虽然大家还是有些人不认同，但是还是都没说什么，纷纷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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