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空空荡荡，没有线索。
走回。
看着骷髅发呆。
终究是要冒些风险。
有方法，但她是不愿使用。
代价未明。
说不清楚骷髅此时，身处的状态究竟如何。
可既然能看到她。
也该有某种程度的知能。
交流，或是威吓。
体会过后才能明悟。
反正也找不到路前进，冒些风险可能还算值得。
精神探出身体，化作繁密丝线。
接触。
试图沟通，弄清楚缘由。
记忆非常混乱。
模糊，闪回。
画面逐渐清晰。
那是连牛头人都要遗忘的，非常久远的记忆。
清晰，仅仅是相对黑白。
勉强能看到周围景物。
人影朦胧模糊。
连声音都忽而极其遥远，空渺飘荡。
忽而扭曲，尖利刺耳。
更何谈看清自身。
应该是下午。
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
温暖。
闭上眼睛，能听到微风嘻嘻抚过草叶的声音。
久违的平静。
“……”
声音听不清晰，甚至未能理解其含义。
却能从中感觉到不输太阳的温暖。
复杂莫名。
胸口涌动的是冲动，还是仰慕。
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湛蓝的天空。
——？！
随之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变得如此真实。
仿佛就是她真的在此生活过。
控制身体。
笨拙。
明明只该是牛头人的记忆，她却能控制身体。
虽然笨拙。
——有趣。
渐渐能听清楚声音，来自身旁的中年男人。
“明白么？”
“嗯，父亲。”
脱口而出的稚嫩孩童音，既不是她的声音。
也不受她的控制。
恍若有两个人在费力争抢身体的控制权。
感觉到温暖粗糙的手掌抚摸头顶。
很舒服。
“走吧。”
“……”
沉默地跟上去。
心里洋溢的是满足，还有莫名的悲伤。
不舍。
裹挟而身不由己。
难以分辨何种才是她的情感。
想要大哭，冲进父亲的怀里撒娇。
却只是颤抖身体，挤出自认为最平静的话语。
“恩。”
轻微，细不可闻。
视野陡然升起，是男人抱起小孩。
大步向前。
即使是如此的接近，部曲也看不清所谓父亲的面目。
逆着阳光，连身形都开始模糊。
悲伤。
——有多少是虚构呢。
纷杂不清。
牛头人，还是小孩，还是……她。
不管如何说，阳光总是如此的温暖。
阳光下，两人走过投下细长的黑影。
渐渐融汇。
放弃，任由身体被抱走。
很远很远。
数次的日升月落，父亲才停下。
没有休憩，甚至听不到喘息。
从草原奔赴到海域。
才发现，他竟然是站立在半空中。
俯瞰着荒岛，那里有复杂至极的迷宫。
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放下小孩。
转身就要离去。
却又停下。
因为小孩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轻微地试着挣脱，都没能做到。
“害怕了？”父亲笑着问。
“我，我不怕。”小孩逞强地说。
可身体还在颤抖不停。
显然是害怕。
害怕，却还是放开手，“我可是英雄。”
“英雄不会害怕。”
“真不愧是未来的‘英雄’啊！”
父亲这么说着。
情绪，部曲全都能感觉到。
恐惧和忐忑，还有担忧。
畏缩。
唯独没有荣誉。
强撑着，才不使至于流泪。
要坚强才行。
也就如此。
对于父亲的复杂情感。
仰慕和依赖，还有些许畏惧。
父亲的权威难以反抗。
温暖。
头顶再次感觉到，父亲粗糙宽大的手掌。
抚摸，有些疼。
却能从中感觉到温暖。
安心。
——呵，人类。
仅仅是眷恋如此普通的温暖。
也仅仅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小孩。
普普通通，可不会存在于牛头人的记忆。
难以想象会有何等变故，才能让小孩与狰狞可怖的牛头人联系起来。
父亲倒是没有再离开，反而是带着小孩住到海边。
搭建石屋，捕鱼为生。
时间过得飞快，流逝又模糊不清。
这段记忆非常粗略。
闪现，沉浮，掠过。
只觉得是转瞬，小孩的身体已然成长。
如今是可被称之为少年的年纪。
心思却是丝毫没有成长。
远离社会，太单纯的生活让其始终如小孩般天真稚嫩。
身旁是那个温暖，却始终看不清面目的男人。
充满的，洋溢的，始终是眷恋与仰慕。
未曾变化。
些许恐惧都消弭隐去。
生活的细节实在难以深究。
仅记得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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