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帷幕走到后台，部曲突然间闻到股恶臭，很像食物腐败后留下的味道。但她还未来得及捂住口鼻，后退两步，那味道又立刻消失不见。前进也没有再次闻到那股恶臭，就如同从未存在过。
甚至怀疑是否为幻觉。
挥挥手挡开灰尘，后台到处都是灰尘弥漫的味道，还混杂些酸臭。不过这都很正常，密闭场所，又是人来人往，平时也缺少打理，没有类似味道才会奇怪。抬头四处看看，也没有发现空调，观众和工作人员的待遇确实截然不同。大厅里那么大面积也要布置空调，后台狭小至此也没有人愿意多花些钱整理。
看来后台也不似舞台那般光鲜亮丽，与人没什么两样，同属分隔在极端的两边。桌椅凌乱，有些倒下、有些堆叠，散落的更没有人收拾。经常奔忙到深夜的工作，确实也没有太多时间剩余，难以顾全整洁。
专注才能高效。
刚刚灯灭时刻的混乱并没有波及这里，或者此处也没办法更加混乱。昏暗的灯光、随处可见的脚印，想要查找线索要比她预料的更加麻烦。尤其是现状，警察将所有人都拉到前面问话的当下，空荡荡的后台更显冷寂。
密闭又没有通风，有些经常使用的区域还算干净，但是那些死角却都堆满尘埃，随着部曲的走近顿时惊散四起。有太多因素干扰，是坏事，却也是好事。正因为凌乱，凶手才更有可能无法收拾万全，难以避免留下痕迹。
无论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都是证据。
分辨各种痕迹究竟是线索还是干扰，工作量会很大，但她也没有不耐烦，反而细心地排查，效率还很高。以前的她绝没有这般耐心。兴许是药效还有所残留，部曲的精神异常集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又时不时有极具可能的假设涌上脑海，突然洞彻看不清楚也摸不到黑影的原因。
正如后台与舞台的关系。
没有承受大量繁杂劳累工作的后台，也就不会有光芒万丈的舞台供人欣赏。无分高下，是分工的问题。也就是这样，她摸不到的黑影可能属于“舞台”，是表演的幻象，并不存在。
真实都存在于“后台”。
因此她若想看到真相，也得主动去看后台才行，但是那个后台究竟在何处，现在暂时还不得而知。相较于那个后台，部曲眼前的后台不算大，整理好线索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连外面忙碌的警察们都还未收工。
后面些靠近墙壁的地方，有通往上边的楼梯，跟悬挂在上方横跨舞台的铁制走廊相连通，供检修人员使用。明明连货币都完全数字化，却还需要人类来维修设备，关于AI应用科技的发展非常迟缓。
或许是中央电脑的那家伙给联邦的压力太大，才会对这方面的应用慎之又慎。AI虽生于人类，但对人类并不算友好。任谁都会对007的工作制度表示不满，可联邦显然不这么想。他们希望AI尽可能聪明，又不会喊人权，需要的只是合格的“奴隶”。
这就是矛盾所在，几乎不可能缓和。
此处楼梯平时很少有人上去，所以积累着厚厚的灰尘。但灰尘之中，有个小小的脚印，还没有被旁边的灰尘覆盖。证明这很新，甚至是刚刚才有人经过。非常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踪迹。
很有趣。
仅凭此脚印，部曲几乎就可以锁定凶手。她的嘴角勾起笑容，旁人看到这个脚印，首先就会怀疑凶手竟然是小孩。即使是不完整的脚印，但这轮廓就是属于小孩。毋庸多说，常理而言小孩绝无可能做到，拥有这般巨大的力气，甚至大得可以用拐棍贯穿人体。
干脆利落。
要么另有原因，凶手是侏儒症患者。成年人的灵魂，被迫困在状似小孩的身体里，平时必然会得到各种异样目光，难怪会积攒愤怒以至于杀人。特征如此明显，部曲只要出去问问其他职员，就能查到凶手的真实身份。这并不困难，身体特征往往比之名称还要特别，更加有辨识度，过目难忘。
想要长寿就不应嘲笑疾病，这或许可以写到发言稿里面，部曲此时已经开始构思，案件告破后接受采访之时该如何作答。既然查出凶手为死者讨回公道，那么顺带做些广告应该也不过分。签名T恤的想法告吹，总要想些别的办法弥补损失。
凶手找到后，其他都不重要。案件的谜题之类，还有动机和手法，都可以直接询问凶手。人类的心理太过脆弱，她稍加手段就能轻松撬取所有情报，不值得她再去辛苦推理。
想到后续名气暴涨，收入源源不断的前景，心情不错的她刚想走出后台，却发现灯突然熄灭。又听到外面的人慌乱不停，然后是警察高声维持秩序，黑暗里还有几串细微的破空声。她眨眨眼睛，瞳孔中微光闪烁，刻意避开警察，想要观察案发现场的变化，却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吓得后退两步，摆出防御姿态。
没有任何征兆，黑影就这样悬挂在她眼前，将视野完全遮挡以后就没有后续动作。未等到她伸出手触碰，周围霎那间光明大炽，部曲忍不住眯起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黑影消失无踪，灯的熄灭仅持续很短时间，又离奇地恢复正常。伪装成电压不稳，很像刚刚维修的后遗症，但部曲并不这么想，这绝不是巧合。
那道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黑影，与她在调查管家案时碰到的黑影完全相同，绝非巧合那般简单。
“啊！！！”
尖叫声突然打断部曲的思考。她转头看去，有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发出尖叫，指着舞台的方向，半天说不出话。顺着手指的方向去看，部曲发现莉拉竟不知何时坐到沙发上，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其贯穿背部的拐棍同时不翼而飞。
深呼吸。
绝对不可能是灵异现象，绝对是人类所为，世界上没有鬼魂存在。她可以接受魔物或是任何超自然。
但是鬼怪，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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