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见前方的路，可宋观南还是能够分辨大致的方向。
她任由沉声带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宋观南的眉头也皱得愈发的紧了。
面前的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往哪一座宫苑的，而是……去往御花园的。
意识到这一点，宋观南的脚步也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
她不知道陈荣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往这边走。
可最终，宋观南还是跟着陈荣来到了这里。
陈荣站定了脚步，宋观南也跟着站定了脚步。
陈荣若有若无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宋观南说道：“可以摘下来了。”
宋观南顿了一下，随后抬手摘下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
就在摘下帽子的一瞬间，宋观南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面前是一片花海，白色的花朵一团团地簇拥着，看上去倒是别样的美感。
“宫里从洛阳那边要了不少的牡丹花……”
宋观南猛地想起了贺隐昼的这句话。
也仅仅只是片刻，宋观南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有心了。”
宋观南忽然间来了这样一句。
陈荣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来一句辩解的话。
不过他也没有地方去辩解，毕竟能够这样大张旗鼓地调牡丹来长安的人也只有当今的圣人。
宋观南站在看台上，看着下面大片的白牡丹花丛，原本觉得干净清爽的白牡丹，此时此刻就像是大团大团的废纸一样堆在一起，里面写满了季骁明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宋观南嗤笑一声，走到了陈荣的面前：“你告诉他的？”
陈荣抬眼，对上宋观南冰冷的视线，下意识地想要低头避让：“他问我，我不敢不答。”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对上宋观南视线的一瞬间，陈荣的眼前像是下面那些白牡丹一样白花花的，晕得厉害。
宋观南嗯了一声，轻飘飘的。
她跳下来看台，径直走向了那一大片牡丹花丛中。
陈荣就站在看台上，看着宋观南一步一步地往牡丹花丛中走去。
她的声音看上去很是单薄，但却又充满了力量。
宋观南站定脚步，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牡丹，抬手折下了一支。
她也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气愤也好，恶心也罢，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她，只想赶快让季骁明死在战场上，死在收复疆土的那一天。
宋观南看着手里面的白牡丹，额头的青筋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叫嚣着要冲破她的皮肤一样。
陈荣看着宋观南手里面的白牡丹，只觉得格外的刺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宋观南对于白牡丹这样的奇怪。
明明……桃庐书院里面的那一丛白牡丹，宋观南很是爱护来着。
就在陈荣思索的时候，宋观南已经拿着那一朵白牡丹走到了他的面前。
陈荣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宋观南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宋观南站定在陈荣的面前，看着陈荣躲闪的视线：“你知道我喜欢白牡丹，可还是那句话，我喜欢的只是那一株白牡丹，而那一株白牡丹，是一个人送给我的。”
当着陈荣的面，宋观南一把揪下来了白牡丹上面的花瓣，随后扬起手腕，把手里破碎的花瓣抛向了天空。
陈荣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宋观南盯着陈荣：“送我白牡丹的那个人，你刚好认识，他死在了启夏门。”
再次说起这些，宋观南只觉得自己心里面无比的平静。
而陈荣低着头：“我不知道是……抱歉。”
宋观南摇了摇头：“师兄，该抱歉的不是你，而是想要利用我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观南的嘴角缓缓绽放了一抹笑，看上去灿烂，可映着她身后的白牡丹，只觉得看不出什么真的的笑意。
陈荣低下了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想投其所好，让我以为他对我是一片真心，真是好算计。”
“可是他也忘了，我为什么在朝中那么多年都没有要成亲的意思。”
“我不希望嫁给一个处处不如我，还要处处限制我的人。”
“换句话来说，我从来没有想要去和任何一个人同床共枕。”
宋观南的语气很是平静，陈荣在她的话语里面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起伏。
“所以，师妹想要怎么做？”
陈荣站在宋观南的身后，试探地问道。
宋观南听着陈荣的话之后，缓缓回头：“师兄也不值得信任，我并不打算告诉师兄。”
陈荣惊诧地看向宋观南，却一下子被宋观南那一对死水的异样眼眸摄去心魂。
“师兄瞒下了许多事情，差点让我栽跟头，我怎么可能对师兄交心呢？”
宋观南的声音轻飘飘的。
陈荣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宋观南抬起手，顺着陈荣胸前的盔甲缓缓攀上他的肩头：“不过师兄也放心，看在你我以往的交情，我不会对师兄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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